【卡莱】皎如日月光
原作：《赛尔号》系列
配对：圣地·卡修斯×混沌·布莱克
分级：PG
（卡莱复健）
（布莱克混沌化到卡修斯圣灵化后的故事，充满我流臆测）
（迟到的生贺，送给糖糖 @消化系统 ，最好的小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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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莱克已经不再微笑。索兰特依稀记得他与同伴坐在格雷广场一角对着篝火欢笑的时刻，然而那发生在邪灵组织前往格雷斯星之前。他现在整晚整晚地坐在过去伯恩所歇息的卧室，瘦挑高大，双腿细瘦，手中还握着一丸旋着温热紫雾的混沌魔能。
那是赛尔历第四十九年的晚冬。冬天是四十八年尾脚拖着的余韵，被遗留在四十九年最初的那一两个月。战报偶尔会被机器人带来，他提及那如生于梦幻般的皇帝离去，一位与过去的布莱克相貌相似的守护者正从尘俗所不可触及的领域赶来；色泽明媚如秋的远古龙王在与自重生之翼以降最美丽的女人行军，布莱克所见的那两位王者原能融为一体；那黑发蓝眼的守护者带来了两位携着虚影巨兽的少女，一名背负红木长弓而另一名生着牛的长尾……布莱克只坐在门背后，单薄石门另一头传来机器人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夹带电子杂音，一如既往的平淡无波。
冬天一词是机器人从地球带回的舶来文化，格雷斯星不存在烈阳也不存在飘雪，仿佛永远区分不出春夏秋冬。赛尔再来的时候布莱克闭门不出，将自己与混沌魔能一同关在门内，让索兰特站在光明圣坛外独自和那机器人交谈。太空梭的舱室里放了个托在木制底座上的玻璃球，冬季终于有了影子了。于是索兰特回来了，捧着一整个人造的冬天。
那晚满屋狼藉。白日时打碎的瓷花瓶散落在房间的各个角落，无法收拾也无心收拾。布莱克将自己安置在飘窗上，盘起的双腿前是那个盛满风雪的玻璃球。裂空星系的月亮在豁然的玻璃里透着如水的颜色，被割成一块又一块，照得一切都泛着苍白透青的晕。那一刻索兰特在遥远的格雷山地。他坐在窗边，看着蓝色巨龙出现在幽蓝色的山影之上。借着那朦朦胧胧的光，玻璃球中央影影绰绰，凝着银白剔透的结晶。已经不再像七年前那么雪白的太空梭停在窗下，像一滴凝固的铁水，在坠到地表时沾染了灰。
次日，他听到了大地之子披上圣光的消息。已出厂九年的机器人新换了黑红相间的装备，露在面甲外的涂装上多添了几道划痕。那些关于卡修斯的词语从机器人的发声装置中一个个蹦出，夹杂着缺乏润滑造就的沙哑刺耳。谱尼施与卡修斯以圣灵之力，因卡修斯为守护母星而向祂提出了要求。
或许再过一日他就将离开裂空星系。而他将去往何处，赛尔没有进一步说明。布莱克换了个姿势继续坐在飘窗上。玻璃瓶里的银白结晶开出了花。
他朝远方看去，依稀看到视野尽头格雷山地顶端切割了夕阳的黑。不多时那抹暖融的红光就溶解在黑蓝中。格雷斯的夜色往往流着上下一应的墨蓝颜色，像把整个格雷斯卷起后再掷入墨水瓶直到纸张吸满那近乎深黑的蓝色，能用水从其中浸出泛着沉沉夜色的格雷深湖。
赛尔自出生起就不曾见过雪。机器人在湿痕斑斑的墙壁上给他投影地球的大雪，遗憾他与格雷斯星的精灵都从未品尝过新雪的味道。如果有生之年能吻到雪花那就好了。布莱克淡淡的回了一句，雪的成分与水无异，那雪花的味道也与水无异。赛尔并不反驳他。赛尔在午夜时分离去了，那天下了一场很大的雨，水的纱墙从地面一直立到天空。赛尔在舱门即将被关上的时候向他感慨。
“二月的时候居然会下雨啊，布莱克。”
“品尝你的雪花吧，小赛尔，”布莱克说，“这里和雪最相近的就是雨。”
暴雨过后格雷深湖的水色依然明亮如昔。那么多太阳与月亮都曾坠入其间，而它的颜色总是清透的，湖水也不曾因日月蒸发或暴雨填补而有所盈亏。月光下那深湖波光粼粼的，把月亮全揉碎了扔进里面，银光闪闪的碎片就把水面都映得像撒了满湖的螺钿。
那精灵来找他的时候，就披着那螺钿似的光辉，像把月光浸到了锻银甲的钢材里。那个纤细的白影倏地穿过群山落在光明祭坛之下，布莱克几乎错觉那是一株鎏金的银树被移到了他窗下，顶枝上还沾了格雷深湖的月光。布莱克听到一种很渺远的声音，如湖水被日暮的太阳蒸发，或一滴水，在格雷斯所不可能有的严冬中凝成雪花。
卡修斯轻捷地窜上飘窗，一只指爪在玻璃上敲着，叮叮咚，叮叮咚，是怀特平原地区民谣的旋律。布莱克开了一侧窗户。月光明晰，他两腿搭在铁窗框上轻晃着，一臂攀着窗框，如浮在光里。布莱克能听着他的心跳，一下下的如他指节敲出的节奏般的轻快有力。布莱克望着他，忽地想起赛尔带来的消息，于是脑中低低地回响着某个声音。
皎如日月光。
床铺和水晶球在淡金的光辉内沉沉浮浮，他甚至能打捞起失落在黑暗角落中的陶瓷碎片和干枯花瓣。卡修斯站在那水晶球旁，看上去远远不止记在赛尔档案内的不足七岁。他在布莱克所不知不觉之间已成长为少年，如鎏金银树，立在夜风里，仿佛全世界的月光都停驻在他甲胄间。卡修斯跳下飘窗，俯身给他以拥抱。晚风在他耳旁掠过，瓷片在他脚底簌簌地裂开。布莱克突然听到了，那是下雪的声音。
“我来了。”卡修斯对他说。他手中的暗紫魔能被那光熄灭了。
从那天起，卡修斯每晚都会前来。紫色的魔能不再在布莱克手中出现了。他带给布莱克艾叶缝制的糖果袋，带去云水洞的清泉，带去民谣与旧典，最后是怀特星的糖霜。卡修斯又一次坐在飘窗上。他把那艾叶包裹的物事放入布莱克手中，柔软细腻的白色在泛黄的树叶里轻轻晃着。布莱克无声瞥了他一眼，把那个树叶小袋放在水晶球旁，然后微低下头，吻了他。
布莱克吻到了雪花。
那仍然是一个属于赛尔口中的冬天的夜晚，他和卡修斯在床铺上停留直到天亮，任由凌晨的微风送来太阳浮出水面时蒸发湖水的声响，送来赛尔为死在混沌之下的魂灵所唱的挽歌。他身上的汗水在二月的空气中渐渐冷却干涸，那个水晶球中的结晶仍在无声生长，在透明液体里结成一株银白的树。
卡修斯在次日离开裂空星系。那个时候他卧在水晶球旁，呼吸轻轻浅浅的，雪花颜色的乱发沾了窗上的雨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