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天风吟

【伯多×弗伊德】蓝花

自家OC的同人,主cp伯弗,副cp迦莱耶×纳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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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多·刻法在雨水中停下,为日常约会而购置的毛线衫上被雨丝划过几点湿痕。他静默地站在便利店的防水篷下,手里提着装满半成食材的塑料袋,另一只手里捧着一杯没喝完的咖啡。他向来注重仪表,此刻就算做学生打扮,也在不经意间显出分不合时宜的端庄。

店员在无休止的嘈杂雨声和单调的背景音乐中伸了个懒腰,却也忍不住从收银台探出身看他。这条街上少有这副模样的人物,声调成熟相貌却青涩,红白格纹的线衫上别一只十字架胸针,本质来源于速溶粉末的咖啡都捧得像圣钵。面容冷淡却清秀,眼光渺渺地飘向街区尽头。

“在等人?”店员打趣。

伯多抿了一口咖啡,点点头。“嗯,在等人。”

店员见他脸嫩,有有些眼熟,以为是附近的高中学生,便又调笑了一句:“在等女朋友?”

伯多回头望她一眼。一个懒懒的女声在背景乐里唱着一个白如冬雪的姑娘,月光映在耳鬓旁银白如霜。她腕上的手链出自街那一头的杂货店老板之手,因为店主的侄女喜欢。伯多仍半环着那个纸杯,目光飘到她腕间,岔开这句问话:“我等的人来了。”

一把透明雨伞浮到帆布下,金红两色的金鱼在边缘游荡。伞下的人微眯着眼朝他笑了笑,围巾下的金属环吊坠在灰白天幕下也闪着光。是杂货店的老板,年纪不足三十岁,夹杂红丝的银发在脑后松松挽了辫子。伯多将手中的热饮递过去,弗伊德·凯奥提就这么接过,唇抵着杯盖上的小口,那副漫不经心的神态颇像伯多。

伯多向店员招招手:“再见。”

她遗憾地坐回柜台,抬起手比了一个方框,把那两个男人的背影框在里面。

男孩淡棕的发挨着店门口的促销海报,距离把那页广告模糊成鲜艳的色块,与杂货店老板手中的雨伞形成幅适合出现在休闲杂志内页的构图。

店外的风吹进门内,拂过摊开在柜台上的达尼日报。棕发的少年坐在教堂的走廊里翻阅一本阿瑞斯圣典,微抿唇角,白色祭披在大理石露台上摊开。

 

弗伊德和伯多是踩着点进的电影院,走进大堂时纳辛正在等售货机自动吐出爆米花。伯多去取票,他也走到售货机前,看着侄孙女等候食物的样子。女孩穿了石磨蓝的衬衫,衣角在腰间打了个结,裸在牛仔裤外的一截小腿苍白纤细。玻璃珠和碎贝壳穿的手链绕在腕上。

“男朋友呢?”他调侃。纳辛和受了惊吓的兔子一样噌地抖了一下,而回过头看他时露出了显而易见的无可奈何的神情。纳辛叹了口气,抬起手指指不远处的娃娃机:“他在那儿。”

迦莱耶已抱着一个大塑料袋走了过来,里面装了目测至少十个三头身的紫炎男爵布偶。昔日队友撞见他,尴尬地移开了目光。纳辛抱着一桶爆米花和迦莱耶逃也似地跑进放映厅,伯多瞥了一眼那对约会惨遭长辈抓包的小情侣,朝弗伊德投来一个探究的目光。

弗伊德耸耸肩。如果要在伯多面前把这件事解释为巧合那并不很难,但那太麻烦。于是弗伊德以微笑解答,一只手搭上伯多肩头,把他推进了放映厅。

直到落了座他才想起电影在售票app上的分类是恐怖片。他和伯多坐到纳辛身后右数第二个座位时那女孩正目不转睛盯着荧屏。美得令人窒息的小姐饮下她亲手倒下的美酒,最后却遭喉咙中的血呛死。旁边的演职员表字幕适时地打出克莱尔。金发碧眼的姑娘倒在灰尘与蜘蛛网间,肌肤雪白,嘴边一丝恰到好处的惊愕都含着梦般的虚无缥缈。

毒雾覆盖剧情中的梦中城池时,弗伊德听见身边的男孩在矜持地吮吸温咖啡,一只手搭在座椅扶手上,骨节纤细,十指修长,一伸手即可触碰,白玉般的皮肤在荧屏的苍蓝光线中。伯多也正是那样的人。过去他在泰勒斯的阴影地带见过太多以血以财以爱为名义的纠结灵魂,兜兜转转却栽在伯多手上,那男孩清透得像一杯水,眼底清明如战神湖双手则温暖如冬阳。他无处拿捏在伯多面前应将自己塑成哪副面具,他是泰勒斯教父是杂货店的年轻老板是凯奥提家族最后的“长辈”,唯有在伯多面前他失了形状,黏土落入水中,软软地栖在水底被那温度熨烫。金发碧眼的姑娘自阴影中走出,绿瞳内留存有一抹哀伤迷茫的笑,前襟血迹斑斑。有谁在他耳边倒抽一口冷气,弗伊德攥紧伯多的手,温流滑过指节。伯多放下了咖啡杯。

二十多年前有一次,他和迦莱耶带着亚莉珊去看赫尔卡北方的古城,断壁残垣都被大雪笼成一个个圆融的雪人。迦莱耶用玻璃瓶做的雪花玻璃球冻成了冰,握在手心里能刺得掌心生疼。他放亚莉珊到旅馆下的空地里玩雪,自己裹了最厚的被子坐在最热的电炉前,小口啜饮迦莱耶煲的姜汤。他的呼吸在旅店玻璃上凝成白雾,迦莱耶于是用机械手在上面乱画,画了擦擦了画,到最后整面墙上都写满了泰勒斯。不一会儿亚莉珊回来了,手捧巴掌大小的蓝陶小罐,里面堆满在温暖的空气内缓缓融化的雪屑。弗伊德尝到了那罐里融雪的甜。

后来弗伊德常想起那个天蓝色的陶罐。那与不曾被拆卸的迦莱耶、尚且能活着在他身边欢笑的亚莉珊一同碎在过去,连同融雪的微甜。二十多年后弗伊德第一次与伯多接吻,眼前是他深蓝色的眼睛,一如那光滑的蓝陶。二十多年前的那个冬天他以为自己尝到了圣水,而在那座昏暗的忏悔室他才明白,他从微融的雪水里尝出了他的男孩的味道。

迦莱耶几乎和亚莉珊同样喜欢雪,尽管弗伊德更倾向于认为那是因为迦莱耶向来爱着一切自然事物。他在大雪中陪亚莉珊去寻找只在雪地里开放的蓝花,留下弗伊德长久地蜷在躺椅里,像一尊被封在水中的标本。在那个标本样的冬天里弗伊德从旅店老板娘处学会了打毛衣,后来纳辛的围巾便是出自他手。荧屏上正是大雪纷飞,纳辛垂在围巾上的发梢边缘镀着一层银白。经历二十年的休眠,迦莱耶还是爱上了一位耳鬓映着如霜月光的姑娘。

他记忆中的迦莱耶还是那个二十年前的机器人,穿着白大褂,口罩掩住了那张被永远固定在十九岁的脸庞,一举一动都由齿轮写就。他是弗伊德自二十九岁变异以来仅有的好友,随时都该死的游刃有余,比起弗伊德的兄长要更像亚莉珊的父亲,前者曾把五岁的小女儿扔给多年不曾联系的弟弟照顾,仅因那女孩天生异变。他不曾想过迦莱耶会爱上纳辛,那安于在阴影中静默安坐的小女孩。

想象他在街边被棉花糖黏出满嘴糖丝的样子比想象终于会露出坦然微笑的纳辛更难。而此刻迦莱耶坐在纳辛身侧,膝上放着塑料袋装的十来个紫炎男爵布偶,咀嚼一颗爆米花。

那一刻他突然意识到,纳辛或许也从未想象过他会躺在伯多身侧。

生前的金发姑娘吻了存放有爱人相片的挂坠盒。迦莱耶吻了纳辛。而这一次,弗伊德没有出声咳嗽。

 

他们回到弗伊德的住处。纳辛还没回家,他们关上房门,在沙发上长久地耳鬓厮磨。伯多俯下身以前额与他轻轻磨蹭,眼眸如夏秋之际湿润的风拂过被黄金芦苇环绕的池塘。他以唇舌回应弗伊德的邀请,一手揽过腰部,另一手环住膝窝,走向卧室时外套掉到了地板上。全世界只剩下他的床、伯多的手、伯多的嘴唇,他始终在喃喃着两颗跳动如一的心,直到沉沉睡去。再醒来时天光已暗,满地都是他的衣服,太阳穴里像被灌进了融化的铅。

他走进客厅。纳辛在厨房里和迦莱耶说着什么,伯多坐在客厅沙发上,茶几上摊着一本旧相册。

听到他的脚步,伯多抬起了头。男孩头上还搭着一条白色毛巾。他试探性地开了口。

“弗伊德?”他指指茶几上一个不知什么时候出现的陶土花盆,“在路过便利店的时候,我看到了这个。”

一个漆成天蓝色的茶杯,盛了大半杯泥土。淡蓝的花开在里面,灯光在花瓣上碎成一把把的露滴。

 

那天较晚些时候,纳辛给他发了一张照片。伯多在试图给那十几个三头身的紫炎男爵穿上购物袋裁成的衣服,镭射糖纸叠成的蝴蝶结闪着虹彩。他坐在雾雨迷蒙的窗边,湿润的棕发垂下来,没掩住嘴角一丝淡淡的笑意。那只种了花的天蓝色茶杯恰落在画面右下角,里面开着从融雪里长出来的、淡蓝的孽海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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