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天风吟

原作：《赛尔号》系列；《战神联盟》漫画（2018）

配对：卡修斯×布莱克

分级：PG

（很短的沙雕糖）

（漫画内卡和莱暂无互动，且双方出场都很少，所以可能会很OOC）

（克莱尔为漫画角色，出场于卡修斯个人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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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卡修斯·安德鲁在十六岁时停止了长高。男孩子在那个年纪往往还能再往上窜一段不短的距离，而他似乎已经到了青春期的末梢。体型单薄，身材瘦挑，披着长外套时好像尚未成年。

那已经是发生在他和布莱克交往的三年前的事。后来的三年时间证实了牛奶对长高无效……好吧，至少是对恶魔族无效。于是卡修斯的身高就此停留在一百七十四公分，在他出现在大众眼前的时候往往还要再加上五公分内增高鞋垫的高度。卡修斯对体型并不十分在意，然而那也不意味着他会喜欢被任意评价身高。后来卡修斯在布莱克面前回忆，认为或许他母星的引力大概和赫尔卡星有异。

“这就是你解释自己个头矮的理由吗？”布莱克咬着热巧克力的吸管问。

“可是我比你重啊。”卡修斯说。

那是卡修斯从怀特星被带到赫尔卡的第十九年。冬季太阳下的手指依然冰凉，卡修斯颊侧有些发冷，把围巾往上拉了拉。十九岁的青年仍长着孩子的眼睛，颜色碧蓝，好像去买酒都会被查身份证。他从外卖窗口接过热巧克力，纸杯上被用马克笔画了只滚圆的黑猫。达尼市的冬天如达尼市外的沙漠，苍白而干冷，其结果就是咖啡馆的推荐冬饮越来越热，口味越来越甜。

柜台上放了个木制八音盒，小小的木屋和一株橡树在圆盘上不住旋转，应是仿沃森外部落传统民居的样式。那个木盒里永远留存着夏天，雪屑终于不存在了。然而从塑料雨雪棚下走出去，树叶纷纷凋零，他再次回到达尼市的冬天。

卡修斯一直走到街对面的路灯下，然后就停在那。雪屑细细碎碎地落在他的围巾和衣服上，有的融成小小的湿痕，有的则在等待融化。达尼市的冬天冷却难见雪，大概是雨雪都难得眷顾紫炎男爵的城市——水滴遇到火可是会蒸发的哟。他为自己来得多少有些像抖机灵的幽默感发出一声嗤笑，眼前突然多出片阴影，抬头一看，来人在连帽衫的阴影中直直看向他，手中提着一把显然没打算撑开的透明雨伞。不常走出家门的人，棉衣毛领有几处翻进了后颈。黑色长发却显然经过打理，乖顺地散落额前。

卡修斯朝他笑了一下。“给你买了巧克力，布莱克。”

布莱克没有说什么，隔着手套接过卡修斯手中的纸杯，吐出一句话：“下次说清楚是第几座路灯。”

卡修斯耸耸肩，露出一个几乎可称是有点无奈的笑容。

布莱克带他走进地铁站，手里还半环着那个装热巧克力的纸杯。卡修斯不常来达尼市，就算来也很少搭乘公用交通工具。于是他就跟在布莱克身后看着他刷卡购买车票，长发散落下来。机器屏幕的淡蓝荧光映在那对靛蓝色的虹膜里，闪着午后的阳光透过星空玻璃镇纸时会折射出的光。

在他们之间言语交谈向来不是必需品。他们第一次逛超市时布莱克尚未发言卡修斯就已把黄油扔进了购物车，面对布莱克微微挑起的眉时只回了一句“啊，奶油炖菜不就是要用黄油的吗”——当晚吃饭时布莱克才冒出一句，他确实很好奇恶魔族的种族天赋里是不是还包括读心术。诸如此类的事还发生过很多次，卡修斯对此评论就好像他们在别的世界线曾是被分开的恋人，直到在这个宇宙命运才再度收束。

布莱克翻了个白眼：“卡修斯你下次帮我赶稿算了。”

卡修斯笑说安德鲁集团执行总裁不能帮布莱克赶稿，但他能推迟布莱克的交稿日。

紫炎男爵嚯地站起身走回房间码字，走时丢下一句：“今天你洗碗。”

走了几步又噔噔噔走回来：“算了我怕你把碗摔了。”

卡修斯笑着不说话。布莱克的小龙在餐桌上打了个饱嗝。

那时窗外的雨水自玻璃上滑落。达尼市难得的雨季洗去浮尘与燥热，卡修斯站在厨房，最后还是选择和布莱克同时使用两个洗碗盆。来自异星的青年对赫尔卡星的一切都毫无感觉，然而自某个有签售会举办的雨天起，他开始喜欢雨水。

直到坐进电影放映厅他才想起，那八音盒演奏着的旋律即出自名为雨的歌。

 

2#

曾有过一次，卡修斯作为普通读者而不是嘉宾参加安德鲁集团旗下文库举办的签售会。那天同样下了雨，又急又烈，在达尼图书馆外罩上一层半透明的帘幕。卡修斯侧过身坐在窗边的高脚凳上，面前摊开一册刚撕掉塑料膜的图画小说，围巾褶皱高高地堆至鼻尖。近期流行的蒸汽时代漫画，内容则是那次签售会主角一如既往的悬疑刑侦。大雨把窗外狭长花盆里的紫阳花打得七零八落，散落的花瓣里缩了只紫色小龙，一道幽幽的紫火从前额一直勾到尾稍，在风中飘飘荡荡着有些可怜。

他对非人种族没有什么不必要的兴趣，但也不认为诸如龙类的生物会随随便便落在一家图书馆的花盆。于是卡修斯提起装在塑料袋里的伞，把书夹在腋下，准备出门把那小动物带进门内。但一个男人——深黑发色，眼睛像从插满玻璃碴的墙顶上忽地窜过去的猫——走到那花盆旁，穿着飞行员夹克，头顶一片透明雨伞隔绝出的干燥。男人拉开外套拉链，毫不戒备地提起幼龙冒着紫光的后颈，细长的手指环着它，把它塞进自己的外套。

短短几秒后，唯有一个湿漉漉的冒着紫火的脑袋从男人领口探出来。那男人也注意到了卡修斯，回头瞥了一眼又别了回去。卡修斯目光追随着那顶浮着蓝白海浪的雨伞一路飘回大厅，签售会的主角终于露面，收了伞挂在桌旁，有什么东西在他外套里乱窜。他手捧那本《爱斯梅拉达之愿》，绕开窃窃私语的女孩们大步走上去，迎上那双深靛色的猫似的眼睛。布莱克挑起一侧眉毛，笔杆末梢在扉页铜版纸上敲了几下，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在那个龙飞凤舞的笔名右下角加了一只眩然若泣的龙头。

预兆是从那一刻开始的。

 

3#

他们在电影散场前就回到了家，布莱克最终承认说到底有的爱情商业片其实还没如今只有老电影区还记得的黑白电影好看。对于男友难得被颓废的电影产业摧毁的好奇心卡修斯最终还是噗嗤了一声，那要不要考虑一下由克莱尔小姐主演、安德鲁集团出品的特效大片？布莱克叼着吸管思考了半天，才面无表情地表示，如果是由克莱尔主演，那么大概又是卡修斯最喜欢的诸神黄昏剧情。

“你书架上还摆着克莱尔上次电影的周边摆件呢。”

“那是以为我缺一个书立。”布莱克回答的声音里夹杂着纸杯里空气的簌簌声。

“我以为你是会用格赫大辞典做书立的那种人。”

布莱克往他嘴里塞了块糖。半透明的糖块从舌尖滑过。表壳已微融，牙齿略微一蹭就刮下一层黏糊的糖浆。带着浓重人造甜味的烫过有柑橘的颜色和柑橘的甜味，只几分钟就在口中溶化。褶皱遍布的糖纸上还有融化糖浆的微黏手感，在他指间翻弄几次，形成一只闪着虹彩的透明纸鹤形状。

布莱克说：“塑料纸折东西会散架。”

他手里的东西应声变了形。卡修斯懊恼地叹了口气，把它揣回兜里。布莱克还在倔强地吸那杯热巧克力，发出簌簌簌的声音，衔着吸管的唇间漏出一声没被巧克力掩住的噗嗤。

他们坐在沙发上，等待壶里的水烧开。雨季昏沉沉的天光透过千岁绿的百叶窗漏进来，连阴影都圆钝钝的模糊不清。索兰特在天花板上盘旋，投落一片片灰蒙蒙的影子。卡修斯仰头靠在沙发背垫上，目光随着小龙转了几圈，又斜过去瞥向布莱克。布莱克打开了电视，遥控器光标一直在老电影区徘徊。卡修斯看了一眼，海报上女演员们的绿眼在红裙映衬下依然像是翡翠和远山，带着染色片所特有的油画般的浓艳。

他想起有部电影里的画面。墙壁上爬满裂痕与常春藤的大宅，提灯被提在小男孩手里，多年没有迎来过客人的旋转木马在天花板上旋转着它的阴影。

暮行者在让超级英雄漫画失业——后来布莱克耸耸肩这么告诉他。孩子或许会乐于见到漫画英雄出现在身边，警察却不见得乐意。那是在他认识布莱克不久后的事，安德鲁集团的少公子端坐在布莱克家的沙发上，手捧半满葡萄苹果汁的高脚玻璃杯，一举一动都是几近做作的端庄。电视里在放安德鲁集团出品的超级英雄动画，形象能让沃森市猎人队长背负变身BGM向他走来的黄色小人在厉声质问一团毛呼呼的生物为什么它就非要炸毁沃森大桥（“为了大帝。”那生物咕哝。“那好吧，”黄色小人回答，“那我就不得不阻止你了。”）

“我从制作人角度看自家的动画时，”卡修斯静静地说，“还从没意识到它看起来原来有这么蠢。”

“那么恭喜小总裁，”布莱克拿过空了的玻璃杯，给他倒了第二杯果汁，“看起来我在无意间给您提供了一次产品体验。”

然后卡修斯不再说话。那双比起青年仍更像少年的蓝眼睛对上了布莱克的靛色眸子。然后他的恋人欺上来，银白卷发垂落耳畔，摩挲着前额略有些痒。

布莱克尝到微酸的柑橘甜味。

 

4#

在他的私用机屏幕上，那个男人走在一顶透明雨伞下，怀抱装满苹果和长面包的牛皮纸袋，暗色长发在脑后松松地绾着发髻，被雨丝粘在颊侧。在垂落的刘海和无框眼镜之下，深靛色的眼睛远远地望过来。